【明報專訊】政府宣布擴大外勞計劃26個工種，涉基層人士職位，包括售貨員等零售職位。「眼鏡88」集團董事總經理鄭學玉接受本報訪問時表示，有分店曾因人手不足而暫停營運，目前業務已恢復到新冠疫情前約九成，尚欠一成人手配合復蘇，對新政策「好期待」，「可以的話我一定會用盡（配額）」。集團在內地有近80間分店，他稱如申請獲批，預計可從大灣區其他城市的分店調配人手來港，即時補充職位。
明報記者 李浮南 施晉宇
政府統計處數據顯示，以每年3月計算，零售業於2021年有近3000個職位空缺，零售商約6.2萬間，就業人數約25萬；至2023年步入後疫情時代，空缺較2021年增近3400個，零售商增逾3000間，從業員則少約2000人。以所有僱員計算，2022年零售業每月工資中位數是各行業中第二低，為1.38萬元，按年同期升1.9%；每小時工資中位數為55元。
涉專業知識 指新人多怕「記嘢」不入行
「眼鏡88」業務遍及香港、內地、澳門及東南亞等地，有近200家分店，香港及內地各佔約80間。鄭學玉表示，業界一般稱店內售貨員為「視光顧問」，負責眼框調校等銷售工作，但不能為顧客檢查眼睛，集團會為新入行者提供短期內部培訓，例如基礎眼鏡知識等。
鄭稱業內一直人手短缺，除視光師，視光顧問亦缺人，他指因眼鏡銷售涉專業知識，不少新員工「怕辛苦」及「記嘢」，寧願「賣鞋賣衫」都不入行，故行內長期缺10%人手，相反在大灣區的人手則供應充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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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數周無人應徵 近年結束港逾廿分店
談到招聘困難方面，他慨嘆「遞紙都無人遞」，最長曾數星期無人應徵，「應承了來見工，跟住interview（面試）那天又不出現」，目前主要靠員工推薦以補充人手。被問到有否調整薪金吸引人才，他強調集團按市場調整工資，「當然你不能夠太誇張（人工）去請人，無意思的」。
他說，每間分店需最少3人，包括兩名視光顧問，過去數年結束了廿多間本地分店，「一來當然疫情生意艱難，二來人手亦都不足夠」，需聚焦「有能力做到好生意」的分店，整合人手。
對於政府放寬輸入外勞，鄭學玉稱「當然好期待」，又指集團20多年前已在內地擴展業務，如申請獲批會從大灣區其他城市的分店調配人手，補充視光顧問。他以澳門分店為例，來自內地的外勞員工收入比在內地時增加五成，故認為他們會非常樂意到港工作，屆時亦會安排即日來回工作，可避免影響香港資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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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家輝稱業界缺3萬人手 加薪仍難聘足
批發及零售界議員邵家輝表示，據他今年首季統計，業界現時欠缺大約3萬人手，涵蓋售貨、上貨及運輸等職務，故業界普遍支持政府放寬輸入外勞。他稱業界工資水平按年升至少一成，甚至兩三成，「否則僱員連見工都未必肯現身」；惟目前「十個煲七個蓋」情况下，即使調高薪酬水平亦難以招聘足夠人手。
對於坊間擔心外勞與本地勞工「爭飯碗」，邵稱業界已達成「優先聘用本地勞工」共識，而聘用外勞亦要符合指定的工資中位數，若本地人願意應徵，僱主當然優先考慮本地勞工，省卻聘外勞工序。
時裝化妝品店前線指增聘追不上流失 調整待遇方出路
本報訪問兩名零售業從業員了解前線對行業前景看法。有年輕的服裝店兼職售貨員嘆長時間站立，工資與工作量不成正比，畢業後已轉投其他行業；有入行逾20年的售貨員指從事銷售工作具壓力，月薪或不穩定。不過，兩人都指輸入外勞對他們影響不大，認為調整薪酬待遇才是出路。
將離職者：逾半員工兼職 每月五六人辭工
22歲的阿希（化名）在連鎖服裝店兼職約3年，今年大專畢業的他已找到另一全職工作，即將離職服裝店。他說服裝店時薪70元，「對比起工作量差一點」，時薪80元才算合理；因店舖位於沙田，客流量極高，但人手遠遠不足，「真是太多客、太忙，亦不是個個（同事）返到工」，兼職員工佔逾半人手，每月有5至6人離職，增聘速度不及流失率，「始終後生有更多選擇，有更加好的就會去找新的（工作）」。
阿希即將做的全職工作並非零售業，「有想過做零售，但都是覺得辛苦，要對人、長時間企，新工作不用服務客人」。他指同事之間均認為外勞計劃對他們的影響不大，「服裝店應該都是想請一些後生有活力，外勞未必是它們首選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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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深員工：客人評分少於9.3 高層便問責
從事售貨員逾20年、任職連鎖化妝品店的陳小姐形容，銷售工作有一定壓力，旺季時每天工作12至13小時，公司對員工服務態度亦會嚴謹「把關」，每次均會要求客人評分，以10分為滿分，一旦平均分少於9.3，管理層便會問責，年終檢討報告亦會參考評分，影響薪酬調整及花紅派發。她引述熟客稱會以「尚有進步空間」為由而酌情扣分，故前線服務態度再好，都難以控制評分達到公司要求。
陳小姐說，以新入職員工為例，薪金與佣金比例約6：4，若員工某月未能達到指定銷售目標，例如未能成功推銷指定品牌整個系列的產品，月薪將大減；公司就衣著打扮及服務態度均有如學生上學般的紀律要求，有年輕人入職首兩周便因未能適應辭職。
對於政府計劃輸入外勞，她指本港與內地員工對美妝及時尚觸覺有差異，相信公司會優先招聘本地人以迎合客戶需要。惟她認為現時人手不斷流失，公司應調整薪酬待遇，否則在其他公司以較高薪酬及較少工作量作賣點招聘下，擔心公司難以挽留「生力軍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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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十幾人得一個重返零售」 工會憂輸勞大門一開難閂
有零售業工會直言一旦輸入外勞必定影響本地勞工，「最大問題是人工不會有得加」，批評政府計劃輸入前沒先釋放本地勞動力及解決其他就業配套問題。
本報記者早前到港島區巡視連鎖店人手及招聘情况，有連鎖家品店推出新人獎金3000元，全職店務員平均基本月薪13,750元起，計及佣金及超時工作後月薪達17,130元。有連鎖店則疑人手不足，杏花新城在周一（10日）晚上6時半有3間連鎖店店內燈火通明但拉下門閘，包括飯團專門店、鞋店及個人護理產品店，其中一間貼上告示稱因用膳時間需暫停營業。
有稱不想重回12小時工作 有稱工資停在4年前
零售、商業及成衣業總工會總幹事張麗霞表示，零售業員工這數年「捱得好辛苦」，因長時間停工或開工不足，部分人已轉行。她留意到部分店舖人手不足，會內調查亦顯示「十幾人得一個重返零售業」，部分人反映不想重回長工時工作，「疫情之後好珍惜健康，不想重返12小時工作的模式」，亦有人反映工資停留在4年前。
對於政府擴大輸入外勞，張麗霞批評政府沒提出有利本地勞工就業的措施，未有開拓本地勞工層面下便擴大輸入外勞，認為當局應先積極推動就業友善政策，進一步釋放女性勞動力。她擔心所謂招聘大量人手只是「鋪排」，「說到好大，但一個本地人也不請」，最終目的是為了輸入外勞，「人工不太高，但又好使好用的勞工去做了香港人的工作」。
對於當局指外勞不會影響本地勞工情况，張指自然的人手更替有望調整工資，但若輸入外勞「起碼工資一定被凍結」，將本地勞工工資「撳低」，間接造成人手不足。她指暫未收到會員反映其公司有意申請輸入外勞，但預期部分僱主會嘗試申請，「試吓這道門是否行得通」，憂慮「外勞大門」一旦打開便難以關上，變成長期措施。
